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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摘本创建于:2016-10-16

吴哥之美

去吴哥,面朝一处佛的微笑,安放现世里,你无处倾诉的心事和秘密。 吴哥,位于柬埔寨西北部,以建筑雄峻和浮雕精细闻名于世,是世界上最大的寺庙建筑群,是印度教与佛教信仰的艺术 …… [ 展开全部 ]
  • 作者:蒋勋
  • 出版社:湖南美术出版社
  • 定价:48元
  • ISBN:97875356687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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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2-22 摘录自第 116 页
    欧洲巴洛克( Baroque)时期的建筑,附加的雕饰往往繁复缛丽而失去了建筑量体本身的结构之美。到了新古典主叉( Neoclassicism)时代,刻意把建筑结构从附加的装饰中重新解放挡来。
    建筑是在废墟中才显现了它独立的美学。
    塔高寺却是因为意外的原因中止了雕饰,使整个建筑保存了结构单纯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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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2-17 摘录自第 26 页
    耶跋摩七世使吴哥的建筑和雕刻有了新的风格。
    印度教观看人性的种种异变,就像吴哥寺石壁上的浮雕,表现四当著名史诗《罗摩衍那》的故事。战争,无论诸神的战争或是人世间的战争,到了最后,仿佛并没有原因,只是原本人性中残酷暴戾的本质一触即发。
    晚年的阇耶跋摩七世,年迈苍苍,经历过惨烈的战争,似乎想合上双眼,冥想另一个宁静无厮杀之声的世界。
    我攀爬在巴扬寺愈来愈陡直的阶梯上,匍匐向上,不能抬头仰视,但是寺庙高处49座尖塔上一百多面静穆的微笑,从我心中升起,仿佛初日中水面升起的莲花,静静绽放,没有一句言语,却如此强而有力,说服我在修行的高度上继续攀升。
    战争消失了,尸横遍野的场景消失了,瞋怒与威吓的面孔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极静定的微笑,若有若无,在夕阳的光里四处流荡,像一种花的芳香。连面容也消失了,五官也消失了,只有微笑,在城市高处,无所不在,无时不在,使我想到经典中的句子:不可思议。
    这个微笑被称为“高棉的微笑”。
    在战乱的年代,在饥饿的年代,在血流成河、人比野兽还残酷地彼此屠杀的年代,他一直如此静穆地微笑着。他微笑,是因为看见了什么?领悟了什么吗?或者,他微笑,是因为他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领悟?
    《金刚经》的经文最不易解,但巴扬寺的微笑像一部《金刚经》。
    那些笑容,也是寺庙四周乞讨者和残疾者的笑容。
    哭过、恨过、愤怒过、痛苦过、嫉妒过、报复过、绝望过、哀伤过。一张面容上,可以有过多少种不同的表情,如同《罗摩衍那》里诸神的表情。当一切的表情成为过去,最后,仿佛从污泥的池沼中升起朵莲花,那微笑成为城市高处唯一的表情,包容了爱恨,超越了生死,通过漫长岁月,把笑容传递给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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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2-17 摘录自第 24 页
    哥特式大教堂的信仰高处,只能仰望,不能攀爬。吴哥寺庙的崇高,却是在人们以自己的身体攀爬时才显现出来的。在通向心灵修行的阶梯上,匍匐而上,因为愈来愈陡直的攀升,知道自己必须多么精进谨慎。没有攀爬过吴哥寺庙的高梯,不会领悟吴哥建筑里信仰的力量。

    我一直记得吴哥寺的阶梯,以及巴扬寺的佛头寺塔。巴扬寺是图耶跋摩七世( Jayavarman V,在位1181-1219)晚年为自己建造的陵寝寺院。他已经从印度教改信了大乘佛教,许多原始欲望官能的骚动,逐渐沉淀升华成一种极其安静祥和的微笑。使我在阶梯上不断向上攀升的力量,不再是抵抗自己内在恐惧慌乱的精进专一,而似乎更是在寺庙高处那无所不在的巨大人像脸上静穆的沉思与微笑的表情。

    【注】小乘佛教,着重自我解脱;大乘佛教,着重利他。象征涅槃的卧佛是大乘佛教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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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2-17 摘录自第 17 页
    我读了一些法国人的资料,原来殖民地时期,20世纪60年代,法兰西远东学院就曾经计划修复这座著名的皇室寺庙。许多建筑的石块,先编好号码,做了登记,再拆散解体,准备重建,重新组合。但是学院的工作被迫停止,法国殖民结束,束埔寨( Cambodia)独立,内战爆发。许多和法国学者一起工作的技术人员都被视为殖民的帮凶,激烈的爱国主义变质为凶残的、对自己同胞的报复,一切文化都被认定是资产阶级的附庸。1970至1992年,长达20年的内战,数百万人被屠杀,巴芳寺的整修计划当然被弃置。更糟糕的是,原有的编号资料被毁,技术人员被杀。战后负责整建工作的人员,来到巴芳寺,看到的是一片废墟,满地乱丢的石块,完全失去了头绪,整建工作好像大海捞针。
    文明是需要延续的,然而天灾人祸一再打断文明,好像总是要重新开始。
    我今天在巴芳寺庭园一角,坐在一棵大树下,身边是一块块散置的石头,我和一些同行的朋友谈起有关巴芳寺整修的故事,一剎那间,好像听到石块里的哭声或笑声,它们好像要站立起来,要努力走到自己原来在的地方,重新组成巴芳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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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2-17 摘录自第 12 页
    定都在吴哥的真腊王朝,君权与神权合每一位君王,事实上,也就代表一位天神在人间的统治。人民可以怀疑君王,但不能怀疑神。神是绝对的权力,人民只有服从,因为有天神授命,再不合理的统治,也都必须接受。象台西方的“天宫”( Phimeanakas)正是国王接受天神指令的地方,所以元代的周达观才会记录到:“土人皆谓塔之中有九头蛇精。”而这所谓“九头蛇精”,是印度教的“龙神”(Naga),正是统治者假借的天神符号,使人间的统治有天神的支持。吴哥王朝留下数百座寺庙,基本上也是高度神权化的表现。这些寺庙一方面敬奉神明,另一方面也常常是国王的陵寝,在信仰仪式上,也把君主的身份与天神合而为一。因此,每个国王即位,都会为自己修建“国庙”,同时祭拜自己,也祭拜自己属于天神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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