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八十多了,人老总要想后事,中
国有句古话叫盖棺论定,我虽未盖棺也快了,总可以论定了吧!我一生干了两件事。一是与蒋介石斗了那么几十年,把他赶到那么几个海岛上去了。抗战八年,把日本人请回老家去了。打进北京,总算进了紫禁城。对这些事,持异议的人不多,只有那么几个人,在我耳边唧唧喳喳,无非是让我收回那几个海岛罢了。另一件事你们都知道,就是发动了文化大革命。这件事拥护的不多,反对的人不少(这一点似有自知之明--笔者)这两件事没有完,这笔遗产得交给下一代,怎么交?和平交不成就动荡中交,搞的不好后代怎么办,就得血雨腥风了,你们怎么办,只有
天知道从这一段话可以看出,毛泽东仍对文革念念不忘,他清醒地知道反对文革的人不少,他希望有人能继承他的遗志,为了实现这一遗志,应不惜付出血雨腥风的代价,可是你们能怎么办呢,他感到十分渺茫,有后事未卜的悲观,有无可奈何的叹息。

吕鸿宾是爱国大队党支部书记,全国人大代表,全国
劳模,过去多次听过他的报告。他是一大演说家。解放初期,他就是一村之长,据说,村里有一个老中农,种了亩豆子,因株距较大,措施得力,获得大丰收,引起上面的注意,叫他参加县里的劳模会,此人从来没进过城,也不会讲话,死活不去,没有办法,大家只好推举吕鸿宾去介绍一下。吕鸿宾解放前有经商的经历,他能说会道,获得了成功,至于是谁种的豆子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很多人以为吕就是种豆子的人,从此他就成了劳模,当然,吕可能并不是有意如此,世界上有些事就是这样阴差阳错。
建社时,吕鸿宾积极响应号召,其名气不亚于三条驴腿办社的王国藩,从此名声大噪,荣誉像河水一样涌来,直成了全国人大代表,去苏联访问,接受掌声和鲜花,还有妇女的纱巾。文革中他多次去北京,受到主席的接见就没有数了。回来后他就把毛泽东握过的右手,传递的给村里的干部和社员,叫他们也分享这种福分。

“四人帮”眼看他们即将到手的大权却要旁落,江青
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最后串通当时担任毛泽东与中央政治局之间的联络员、也是毛泽东侄儿的毛远新向毛泽东告邓小平的黑状,说邓小平的“整顿”等一套做法最终就是要否定掉文化大革命。这一下就触动了毛泽东的“神经”。毛泽东利用一次会见外宾结束后的机会,正式“考验”邓小平:“小平同志呀,趁我还健在,由你主持个政治局会议,把文化大革命的结论做一下。还是那句老话:功过三七开。”邓小平的性格决定了他不能作违心
之举,因此他回告毛泽东说:“主席呀,文化大革命的结论我作不合适,我是桃花源中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言辞虽然委婉,却是柔中带刚。毛泽东一听,大失所望。
那天毛泽东和邓小平的上述谈话过后不久,小平同志就匆匆赶到三0五医院,心事重重地向周总理谈了与毛泽东谈话的前后经过。这时的周恩来已是骨瘦如柴,他的生命已到了油枯灯尽的最后尽头。可是,当他听完邓小平的汇报后,仍然瞪着眼对小平同志说:“你就不能忍一忍?!”周恩来说完这句话还把脸转向墙壁,表情十分涌苦。过了一会儿,两人才又小声地亲切交谈起来。周恩来这句话,说白了,就是他与毛泽东都将不久于人世,等你邓小平平平稳稳接了班,不就一切好说了吗?

看来,这确是个国防工程,县里的武装部部长坐着吉普来了,他找了一个远离民工的地方,挖了一个小坑,拄着锨把,叫他的属下给他照了一个像。前后不到15分钟,就消失了。这位部长很年轻,估计不过是个副科级干部,就会捞取政治资本了。
2l1

回到队里,饲养员老戴想培养个铡草的,他年龄大了,只能续草,让我按铡,头一天我就觉得吃力,干了一些日子,我就觉得干不了了。那时,社员们不仅缺吃,而且缺烧,地力玉米秸分到家,又绿又湿,社员们]把他砸碎,放在阳光下晒一晒,就烧,弄的满屋是烟,一家分一两捆我们因没在家,叫二弟领回去烧了,此事我很有意见,须知那是最艰难的日子啊!同是没的烧,你就这样做,如果我过的比你好一点呢,他就要不择手段了,他就是这个德行,没治。地里已是大雪铺地,到那里去拾草?我只好找老戴,说明情况,他叫我装一些回去,没有大家什,只装了一粪筐,只能应付一顿无炊之米。这种情况完全是“红薯王国”造成的,没有高秸作物,哪里会有草烧?莒县倒是有地瓜干,农民没的烧,出现了锅上是地瓜干,锅下烧地瓜干的严重情况。买煤?农民哪里有煤票?电厂倒是有种炉灰,灰票成了电厂工人的福利。我忽然想起我的同学仲延林,他在电厂当工人。他给我一张灰票,我花费三天时间推着车子挨号,挨到了,验票人却说是过期的票!老仲能糊弄我?不能吧,一定是搞错了,他大意了。我决定找一个适当机会说明这件事。一直到80年我到一中教书,才说开这件事。他说的确那是过期的票,你当时怎么不来找我?天哪!我哪里明白内情。原来对于电厂的人新票、旧票都是一样的。对于外人就不行了。

7·2在广阔的天地里
因为盖房子,大约回家以后有40天没参加集体劳动,我开始干活,什么都干过,早上小队长叫到门上,他管着人、分配活。我添了点农具。老二还给了一把三爷爷留下的锄头。日出而作,日入到小队部记上工,然后休息又是一个旱年,依靠水浇,庄稼能够长个一般年成。麦子熟了,早上带上中午的饭,到坡里割麦子。麦子上了场,又调我到打麦场上干,把地里运来的一捆一捆的麦个子搬运上场、反复凉晒。妇女都去创麦子:麦个子铡掉根后,破开捆,把麦头创齐,然后捆成一束一束的,再铡掉麦头,这道工序,一可以不漏掉麦穗、麦粒,二可以把麦秸在耙子上梳掉外皮,再捆起来,这是当地的主要建筑材料。还有摔麦子一说。麦穗不剪,而是抱着一捆捆的麦子,把麦粒子摔下来,然后认真捆好,这样的麦秸,可以打苫子,可以分到农户里掐辫子,给勤快的妇女带来微薄的收入:换回买盐和点灯油钱。农民啊,中国的农民,什么东西也不能叫它浪费了,日子过得滴水不漏。但还是那么穷,不是体制上的原因是什么呢?

那年春夏雨水少,在客观上有利于盖房子。披完房子接着泥墙,头遍,特别是山墙,要用大量的土,搅上麦瓤和泥,有力气的人上去用脚踩,翻过来覆过去用折,稠了贴不住,薄了要透风,厚薄合适才行。泥屋岜要扎架子,须二级提升乃至三级提升,是累死人的活。泥二遍墙用的是三合土,即土、沙子和石灰,按比例和起来,比第一层薄,但技术性强,这一遍泥好了,有那么两三天不下雨就把握了。民谚有云:“盖屋打墙,活见阎王”。伙计们都累坏了,剩下的活,我要自己干,这500块钱已经基本上光了。柴师傅是老一代,又是高级技工,根据二弟的意见,我俩去送了两瓶酒。自从动土以来,烟酒不能断,每天得两三条烟,三四斤酒,前后一共一个多月,粮、油、面、菜,外用工加上自己人,每天不少于十六七人吃饭,都是从这个钱里出的啊。

71年8月14日,毛泽东赴外地巡视。他说:“对路线问题,原则问题,我是抓住不放的。庐山会议以后,我采取了三项办法,一个是甩石头,一个是搀沙子,一个是挖墙脚。”在一些文件上加上批判陈伯达等人的评语,这是甩石头。在军委办事组增加一些人,这是掺沙子。改组北京军区,这是挖墙脚。

此后,×校长带领张xx和我,带好杀树的工具,走进穷乡僻壤,他讲好了价钱,我们]俩就伐木,中午每人
斤大饼、一块咸菜,满了车就拉回家去。我们三人干了些日子,买足了木料,就请建工队进校开工。我本来就喜欢木工,利用晚上的时间还做了一个木盆,虽然做的不好。这时我还学打石头,有一把十二镑的大铁锤和六支錾子,只是没有学会煎火。没有事我就练基本功,锤子经常打在手上,左手整天血糊淋嗒的,工夫不负有心人。我居然能够连起锤来了,我能把一块凹凸不平大石头打出平面来,可以为老百姓縿磨,引起有的人的好奇。说实在的,会点什么手艺不比教书强。百工之役不难学,难的是学问。执政党有意识制造脑体倒挂,为的是压抑知识分子。

吃住在他家里,每天每人交一斤粮票、四毛钱,这是上面统一规定。每天三顿饭都有地瓜面子煎饼可吃,而且可以吃饱,这是当时最好的招待了。每到吃饭前,我们便拿出语录本,按照当时的惯例:大家一字儿站在宝书台前,由胡医生领头说,我们跟着说,词曰:首先,让我们祝福我们最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再祝毛主席的亲密战友、我们最好的副统帅林彪同志永远健康!永远健康!然后再唱一支革命歌曲《敬爱的毛主席》,然后才能吃饭。祝福的版本有好几种,大体如此。这种模式来自北京,由红卫兵传过来,大多是在一些会议上用的,后来传到老百姓那里。再后来还有什么早请示、晚汇报等程式,大概多半出自乡里才子之手。毛泽东出于夺权的需要造神,林彪出于接班要造神,革命群众为了显示自己如何革命要造神,地富反坏右也想从造神中企图说明自己表现有进步要造神,或者不敢不造神,有识之士不愿意造神,又怕不随众带来麻烦,旷达之士以造神为好玩……于是中国这个无神论国家有了神。

你如果到这样一个地方去,你就应当在那儿住上几天,设法了解整个过程。在文化大革命中,像这样的事件是非常普遍的。甚至在土地改革和社会主义革命最早实行的、已做好大量工作的地方,领导仍有时不免会犯错误。由此可见,在某些地方,在某些情况下,如果民主集中制掌握不好,如果人民不适当地监督领导人,如果不是真正走群众路线,特权就会兴起,那么一个党的书记,就会变成土皇帝或地头蛇。他可以欺骗群众,要大家不顾私利,但他自己却成为一个官僚主义者,而且开始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萌芽”。所以文化大革命是完全必要的。必须将它进行到底。而且还不能只进行一次。也许我们这一代人只见到一次,但这儿的这些年轻人(指着韩倞和弗莱德··埃恩斯特)可能再见到另一次。他们将有权参加。

0毛泽东亲自树立的“大寨”,1978年被老农业科学家、老农业部副部长杨显东揭开了盖子。那时,杨显东刚刚走出牛棚,他带领800名代表到大寨参观。一行人大失所望。虎头山光秃秃,为了搞人造小平原,也即上文说的“海面田(全国所在多有)”,大寨人砍掉树林,动用机械把黄土运上山,已近收割季节,麦苗只有五六寸高,麦穗也抽不出来,偶有抽穗,也是几粒瘪子,整个生态破坏了。知情人说,大寨的面积和产量根本不成比例,大旱之年大丰收是假的;谈到自力更生,国家每年投入那么多人、财、物力,怎么解释?回京后,杨显东在政协会上如实汇报了,政协委员听了,拍手喝彩,但都为杨显东担忧,因为陈永贵还是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杨显东的发言作为小组简报,发给人大、政协委员,大寨代表宋立英大吵大闹,说杨显东是污蔑大寨,攻击大寨,要砍掉毛主席亲自树立的一面红旗。陈永贵看了简报,大发雷霆,责令农业部党组要杨显东作检讨,给予党内警告处分。杨显东说,我没有什么可检讨的,我讲的都是有根有据的事实。
123

9月5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关于组织外地高等学校革命学生、中等学校革命学生代表和革命教职工代表来北京参观文化大革命的通知》,通知说,来京参观一律免费乘坐火车,其生活补助费和交通费由国家财政中开支…。…·伙食住宿由北京市负责安排…。。…●听到这个指示后,全国的红卫兵、造反团像潮水一般涌向北京。小将们的大串联,使火车运力相对不足,他们挤满车厢,躺在行李架上,连厕所都挤满了人,还装不下,就爬到列车顶上。唉!青年人哪!火车出了几次重大事故,最有名的是济南白马山列车撞车事件,死人甚多。从此中央才下了徒步串联的命令。

抗拒从严!”大小会检查四五天了,不是耍阴谋,就是狡猾抵赖,我的气力、精力、体力、意志都快消磨完了。真是没辙了。白天有红卫兵跟着,包括上厕所,晚上睡在三人间里,除了批斗就是写检查,而检查又总是不过关死亡的阴影罩上心头。
晚上,我睡不着觉,士可杀不可辱,这个“辱”字受不了,而中共在杀的同时更多的使用污辱人格的手段,使其自杀,还要扣上一顶“畏罪自杀”、“自绝于人民”的帽
子。生活中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我想到桌子上还有两瓶治结核病的异烟肼,过量也可以致死,只是不知道致死的量,于是全部吞了下去,试试看吧。只觉得很难受,翻肠搅肚,想吐。两眼冒金星。一次一次吐,躺下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天亮了,药物没有达到目的。我告诉同屋的张×,说早饭我不吃了,请代我请一上午的病假,说在家里写一个重要交代,他答应了。不久监视我的红卫兵杜×来了,他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他坐下来,告诉我蔡汉章于昨晚九点半上吊自杀了。我愕然了。

在1970年美国友人埃德加·斯诺问到毛什么时候明显地感觉到必须把刘少奇这个人从政治上搞掉时,毛说,“那就早喽。1965年1月《二十三条》发表。《二十三条》第一条是说四清的目标是整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当场刘少奇就反对。”根据胡乔木回忆,事实不是毛说的这样简单,反正刘是有很大保留的,用语委婉。毛的逻辑是,对他的话,不明确表态就是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