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昼。河水里反映着城山的黑暗的倒影。淤塞的地方像面镜子，浅滩的地方，流水击碎了月光，闪闪地发亮。丰吉仿佛在梦境中似的,继续向下游走着。
岸边系着一只小船。丰吉跳进船里，解了缆，拿起桨来摇着。过去在河里游玩时学到的一些本领还没有忘记，小船一无阻拦地来到了河中心眺望远处，但见河水的尽头和月色连成了一片，河上的雾气淡淡地在水面上飘浮着，仿佛是在梦境里一般。丰吉望着这河雾的所在，继续摇着桨，小船渐渐地顺水而下，河雾也愈来愈远了。河水的尽头就是一片茫茫的大海。
丰吉从此没有再回到岩乡来。为这事最感到悲伤的，是花子和源造。

丰吉低头看了一下这条大河的激流，对故乡的景色望了一会儿。他不时地叹息着，好像是感到筋疲力尽的样子。
事实也正是如此，丰吉的精力已经枯竭了。现在，他只感到疲劳不堪。
“开设私塾！”他在这句话里已经找不到任何弹力了。
山河月色，完全和过去一样。过去的朋友，有好几个已经长眠在这墓地里了。丰吉这时候深深地感觉到，他的生命的源泉已经流到那茫茫的大海的边际了。他和他的朋友之间，只隔着一层半透明的薄膜而已。